我命由我不由天——方运舟的哪吒汽车

全文1.5万字，从方运舟的个人视角，来洞察哪吒汽车的现在和未来。原创不易，希望喜欢的朋友点个赞，做个转发，如有不同意见也请在下面留言，大家一起交流学习，谢谢。

一、方运舟的背景

方运舟，1975年出生于安徽桐城，1995年考入合肥工业大学汽车系，1998年大学毕业后加入了成立才1年的奇瑞汽车。

合肥工业大学汽车系素有汽车界的“黄埔军校”之称，从这里走出来的汽车界大佬有奇瑞汽车董事长尹同跃，原一汽董事长徐平，原东风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朱福寿，中国机械工业副总经理刘敬桢，原丰田中国执行副总经理董长征，北京汽车总裁李峰，原安徽江淮汽车董事长安进等。

方运舟奇瑞时，奇瑞连车都还没造出来，一直要到1999年12月18日，奇瑞才下线了第一辆整车——奇瑞风云。

那方运舟为什么会选择奇瑞，而不是选择更大更有名的汽车公司去工作呢？

官方的说法是，方运舟之所以加入奇瑞是因为在1998年他看过了奇瑞风云的样车，被其外形所打动，因此果断加入。下图是奇瑞风云。

方运舟本人的说法是，因为和奇瑞有“一面之缘”，而且很多师兄都对奇瑞评价很高，因此他毕业后就加入了奇瑞。

哪一种说法更可靠呢？上图是当年上海大众最流行的桑塔纳2000型，很难说，奇瑞的设计就远胜于桑塔纳。因此第二种说法应该更靠谱些。但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一家成立没多久，连整车都没下线的公司，风评会如此之好呢？

我们要回到奇瑞成立的时间点去找原因。

1984年从安徽工学院（后改名为合肥工业大学）汽车制造专业毕业后，尹同跃进入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红旗轿车厂任工艺员。肯干的尹同跃很快脱颖而出，当上了一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总装车间主任兼物流科科长，并获得了一汽“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刚巧，1991年洪灾之后，安徽省决定要在芜湖发展汽车工业，于是在1992年成立了一家名叫安徽通宝的汽车制造公司，虽然水平的确不咋地，但还是生产了4000多辆车。说明走汽车这条路可行，在1993年，代号为951工程上马，芜湖开始吸引省内企业来投资汽车产业，一时间很多企业都想来染指汽车产业，包括非常有名的三九集团，但可惜造车资质没有申请下来。

1995年，安徽芜湖代表团在参观一汽时发现了已经小有名气的尹同跃，再进一步了解，发现尹同跃还是芜湖人，那这还能放过？芜湖政府力邀尹同跃回芜湖发展汽车工业。当时芜湖市领导告诉尹同跃：“总是为外国人做事没有出息”。不知道是这句话打动了他，还是被芜湖政府的诚意所感动，尹同跃最终接受了邀请。

1996年尹同跃怀着自己造汽车的梦想，从一汽辞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用市里给的30万元注册了公司，带着最初的创始团队踏上自主造车的道路。

当时芜湖城北有一个废弃荒芜的破砖瓦厂，厂区很多路都不通，满是水塘和淤地，奇瑞最初的办公地就在厂里的几间草房里。办公桌不够用，他们就用设备包装板自己搭；市长来了，就围着木板桌子在四壁漏风的小草房里开会。夏天，大家要踩着自行车从二十公里远的住处过来上班，草房里又闷又热，辅助设计的电脑经常热得死机。冬天，四壁通风，技术人员冻的笔都握不住。

但就是在这样的办公环境里，尹同跃还到处去挖人，而且更牛的是，竟然还给他挖到了很多人才，比如一汽轿车公司涂装车间担任技术负责人孔繁龙做了奇瑞的生产管理部部长，石家庄汽车制造厂的同班同学高立新当上了“东方之子”项目经理。

合肥工业大学也是尹同跃招人的重点，方运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被奇瑞招进去的，而打动他的，不仅仅是师兄们的口碑，还有“技术狂人”尹同跃的造车理想。

当时奇瑞团队的所有人真的有一股狠劲，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仅用500多天，就在1999年5月18日成功点火第一台发动机。

二、在奇瑞的岁月

进入奇瑞工作三年后，方运舟转入了成立不久的“清洁能源汽车专项组”，负责混合动力汽车、替代燃料汽车、电动轿车等清洁能源汽车前沿技术与研发。这个小组里还有一个他未来的创业搭档彭庆丰。

当时的奇瑞改造了一辆电动汽车，但开出去还不到20公里就没电了，方运舟和其他测试的同事不得不头顶烈日，将1.5吨重的车一点点推回厂里。

这件事不仅成为了同事的笑柄，更重要的是给了方运舟启发，他想，如果能够把电池驱动和发动机驱动结合起来，形成混合动力，在有电的时候用电力，在没电的时候用内燃机，不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说干就干，方运舟花了2周的时间查阅混合动力资料，研究混合动力的可行性，写出了《研究与开发混合动力汽车可行性的探讨》报告。

更有意思的是这份报告方运舟没有采取打印的方式，而是让他妻子亲手誊抄的。

之后他把这份方案递交给总工和副总，但都被否了，可是他没有放弃，竟然直接把方案送到尹同跃的手里，这一次运气站在他这边，尹同跃同意干混合动力。

在这里我们要多问一句，2001年，奇瑞自己才成立4年，根基尚且不稳，就急于上马八字没一撇的混合动力项目？

为什么总工和副总都投反对票，而尹同跃投赞成票呢？是尹同跃技术更牛，能看出方运舟这篇文章的价值？

想要知道答案，我们先把视角从奇瑞身上移开，来看整个中国。2001年，中国科技部正式发布新能源汽车战略规划，将电动汽车重大专项纳入国家“863计划”。

所以，并不是尹同跃的技术水平更高，能够看到方运舟的价值，而是他成立“清洁能源汽车专项组”就是紧跟国家政策来的。

方运舟有想法，还愿意把想法付诸实践，这样的年轻人当然要支持。

这里可以看到方运舟的性格特点，那就是不放弃，高情商。2001年，电脑不是稀罕物，打印更不是，他依然采用抄写的方式，这说明什么？

不明白是吧，那我换个比方，优秀的保险经纪人会记住他所有客户的生日，在客户生日的那天，他会手写贺卡送给客户，这和打印出来的贺卡相比，是不是更能让客户感动？

方运舟用手写方案，是一样的道理，在方案之上，再加上了一层让人感动的色彩，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为什么让妻子抄，而不是自己抄，因为技术方案最终还是要让别人能看清，所以选择字迹更好的妻子来抄写。

同样我们也能看到尹同跃的性格特点，跟国家、跟政府，是他的主旋律，在用人方面，他更愿意用有闯劲、有想法的年轻人。

2001年底，方运舟凭借着新能源汽车研发项目拿下了人生中第一个“863”项目。次年，“国家节能环保汽车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落户奇瑞。

2003年，由奇瑞自主研发的第一辆新能源汽车正式下线，这辆车大家都没见过吧，因为这辆车就没有正式对外销售过，这款车是在奇瑞风云的基础上改进的混合动力车，用来通过国家863计划组的验收。

2008年，奇瑞向北京奥运会提供了50辆A5混合动力车出租车，这款车也于2009年正式上市，成为了奇瑞第一款正式上市的混合动力车。

2009年，奇瑞还推出首款搭载磷酸铁锂电池的纯电动车S18，这款车配置了40Ah的电池，理论续航能达到120公里。

另外趁着政策的东风，方运舟带领团队，致力于混合动力、电动车的研究，先后拿下了五十多个国家“863”项目。

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A5混动其实很弱，比非混动A5每百公里能省大概1升油左右，但看看2009年其他混动车辆的售价，你就知道A5混动对于中国本土汽车的意义了。

2009年，丰田凯美瑞混动的价格在30万以上，普锐斯的价格在25万以上，本田思域混动的价格在25万以上，即使是同样的国产品牌，比亚迪F3DM也要卖到15万以上，而A5混动的价格区间在7-9万之间，远远低于其他混动选手。

2009年，在纯电市场上，S18没有对手。

2010年，成立了11年的奇瑞清洁能源汽车专项组升级为奇瑞新能源汽车技术有限公司，成为奇瑞旗下独立子公司，方运舟出任副总经理，兼任奇瑞汽车中央研究院混合动力部部长。

从2012年开始，奇瑞新能源每年营收能达到几百、上千万元，成为国内首个盈利的新能源公司。

三、离开奇瑞

2013年，方运舟选择在事业高峰期的时候去清华读博士，这件事也非常值得深究一下。

• 首先，为什么要去读博士？

我们看一下他当时的公司职位，奇瑞新能源公司副总经理兼奇瑞汽车中央研究院混合动力部部长。总经理在这3年里已经换了多个了，第一任总经理袁涛只干了1年，就离开了，之后包括孔繁龙在内，又换了好几个人，一直到2012年刘心文接任，才开始扭亏为盈，而且在刘心文任上奇瑞新能源实现了年销售过万辆的成绩。

这里补充多说一句，刘心文在2015年离开奇瑞，创立了云度汽车，但发展并不顺利，2019年离开云度，2021年加入鸿日汽车。

因此对于方运舟而言，他的职场玻璃天花板已经出现了，奇瑞是一家公司，无论尹同跃自己再怎么是技术大牛，再怎么喜欢技术，都需要公司盈利，而搞技术的当中，只有刘心文证明了自己，因此方运舟很难再向上一步。

管理条线走不通，那就走技术条线，而搞技术，读博是个必要条件。

• 其次，为什么要去清华读博士？

因为在新能源领域，清华的欧阳明高教授是一位标志性人物。欧阳明高从中南大学车辆工程专业毕业，并于1993年在丹麦技术大学能源工程系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后，他回国进入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博士后流动站。在此期间，欧阳明高独立主持研究课题，创立了发动机控制科研组，研究的课题被列入国家科技部“九五”攻关项目。

1995年，欧阳明高博士后出站，进入清华大学任教。很快就解决了柴油发动机高压喷射上的一系列工程难题，并将产品装机批量投向市场。

当国际刚兴起研发氢能燃料电池技术趋势的时候，他带领着团队攻克燃料电池客车技术。“十五”期间，欧阳明高教授团队承担了“863”电动汽车重大专项中“氢能燃料电池城市客车”重大项目。

从2007年开始，他担任国家“节能与新能源汽车”重大项目总体专家组组长。两年后，欧阳明高建立了清华大学电池安全实验室，开始了电池安全研究的工作——这是一个全球都欠缺研发经验的前沿领域。

因此，想要在中国接触到最前沿的新能源技术，师从欧阳明高教授无疑是最佳选择。

最后，读了2年博士，怎么就要去创业了呢？

在我以前的文章当中写到过，2014、2015年，对于这些新势力而言，是非常特殊的时期，小鹏和蔚来都是2014年成立的，理想和威马是2015年。

那2013、2014年发生了什么？下面是部分大事件：

• 2013年，中国新能源汽车销售1.76万辆，同比增长37.9%，其中纯电动销售14604辆，插电式混合动力销售3038辆；
• 2013年，中国对续航里程超过250公里的纯电动乘用车补贴6万，这个政策持续到2015年底；
• 2013年，北京当年发放2万个新能源车（纯电动）专属牌照；
• 2013年，上海开始发放针对新能源车的免费牌照额度，而2013年上海车牌额度全年的平均拍卖价是79496元；
• 2014年 中国推出购买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
• 2014年特斯拉进入中国。

毫无疑问，商业嗅觉灵敏的创业者们，一股脑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进入这个行业，就是看到了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这艘大船即将启航。

2014年，方运舟在浙江桐乡创立了浙江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他不否认自己看到了风口，但他还认为，这个时间点是中国新能源汽车进入了第二阶段。

因为在此之前的14年里，中国新能源汽车处于电动化阶段，这一阶段主要是由国家主导，传统车企被动参与。主要原因是当时合资车企占市场主流，而合资车企的核心技术，比如发动机都掌握在国外厂商手里，合资车企也缺乏自主创新动力。因此大家对于新能源业务并不重视，在这段时间内对新能源汽车有投入和积累的，只有奇瑞、长城和比亚迪。

但2014年之后，随着中国在新能源电动化方面的投入、发展以及示范推广，电池、电机、整车控制等新能源汽车核心技术得以实现自主，行业进入信息化、智能化时代。新能源车的机会才真正出现。

方运舟不仅仅只是看到了国家的趋势，更重要的是他从自己的专业性去判断趋势的可行性，这又体现出了他性格当中作为技术人员的冷静一面。

四、创立合众

合众新能源汽车早期，以“由清华大学研发人员主导的初创造车新势力”而闻名，方运舟当时顶着的头衔是清华大学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中心副主任，而该中心的主任，就是他的博士导师——欧阳明高。2014年11月4日，合众汽车落户桐乡，欧阳明高亲自出席签约仪式。

方运舟的最初计划成为新能源汽车的供应商，后来随着清华资源进入、新能源政策及市场风口突然起来了，这才顺势转为整车制造商。

方运舟的创业道路和蔚小理完全不一样，他之前并不是一个创业者，也更不是一个亿万富翁，他的成功经验，就是奇瑞的成功。而奇瑞是怎么成功的呢？

首先要依靠政府的力量，其次是要依靠技术的力量，最后是要依靠资本的力量。

方运舟选择的路线和奇瑞如出一辙。

很有意思，在成立的时候，合众汽车的第一大股东（出资6.7亿元，占股67%）是河北微风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微风集团旗下），当时的董事长张辉也来自微风集团。

为什么选微风集团？而且一家初创型公司，上来就交出了67%的股份，方运舟难道不知道这很有可能会后患无穷吗？

方运舟那时候已经39岁了，做了那么多年的高管，还在清华读了博士，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但依然这样做，必定是有无法拒绝的原因。

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猜测，当初合众牵手微风是看重其拥有的整车生产资质——微风新能源汽车的股东河北长鹿客车。这是一家成立于1997年、拥有客车生产资质的整车企业。因为按照相关产业政策，整车制造必须持有“准生证”，在这一产业政策下，有很多造车新势力通过合资的方式“曲线救国”。然而2015年，新能源汽车准入政策一下子放宽了，微风新能源的资质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这样微风集团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PS：新能源造车准入门槛的变化

在发改委2004年颁布的《汽车产业发展政策》中，对于新建汽车生产企业的投资项目要求是：项目投资总额不得低于20亿元人民币，四缸发动机的乘用车年产能不低于5万辆。

但在2015年发改委和工信部联合签发的《新建纯电动乘用车企业管理规定》中，对于生产企业的投资金额和产能都未做明确规定，而是交由投资主体决定；在生产资质的审核上，不再实行终身制，而是规定“纯电动乘用车的有效期为3年”，过期将进行再次审核。

非常合理，但有一点疑问，为什么微风集团是整体退出，67%的股份退的一干二净，这很不符合常理。

我们要从接盘方来找线索，承接67%股份的是深圳市财富天下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是2015年1月26日成立的，2015年5月28日微风集团退出，财富天下进入。

换而言之，在2015年国家正式签发新能源准入政策之后，大股东换人就决定了。

财富天下是由4个自然人总共出资1.15亿元成立的，但这家公司也只是暂时在大股东的位置上坐了一段时间，到2016年1月20日，深圳市财富天下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67%股份全部转让给了上海哲奥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那上海哲奥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又是什么来头呢？这家公司是方运舟用来放公司高管的控股平台，其中方运舟占这家公司58.41%的股份，目前哪吒的总裁张勇，有2.97%的股份。在合众成立之初，这家公司就占了23%股份。在获得了财富天下的67%股份之后，这家公司占股比例达到了惊人的90%。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在2016年3月9日，上海哲奥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转让了75%的股份给桐乡众合新能源汽车产业投资合伙企业。而桐乡众合新能源汽车产业投资合伙企业背后正是桐乡市政府。

水落石出了，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其实背后就是桐乡市政府在操盘。当时引入微风集团也只是作为桐乡市政府的代理人和利用对方造车资质而已。

所以，方运舟在创业的初期和竞品的选择就不同，竞品选择的是民营投资机构，而且一定要把控股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方运舟一开始就想大力依靠国资的力量，并把控股权交给国资。

为什么呢？是方运舟找不到投资人吗？

虽然这个结论很残酷，但的确是事实。因为以方运舟为首的核心团队基本都来自奇瑞新能源，这些奇瑞老兵都有着丰富的造车经验，但在资本运作上几乎一窍不通，所以他们要融资，特别是想融到造车级别的资金，几乎不可能，而且风投也看不上他们。

因此，即使方运舟知道这样的股权结构会有巨大隐患，对于创始团队和未来的投资人都会有影响，但他为了迈出第一步，只能接受。

2016年12月合众汽车引入了第一个外部投资者，鸿利智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A股上市公司）。

鸿利智汇先是用2000万人民币直接购买合众汽车5%的股份，然后通过全资子公司鸿祚投资在滁州成立合资公司安徽鸿创。安徽鸿创注册资本金2亿，鸿祚投资持股49%，由安徽鸿创投资桐乡众合5000万，获得16.67%的股份。另外多说一嘴，安徽鸿创项目牵头人为方运舟。

这样鸿利智汇就持有了合众汽车5%+16.67%*75%=17.5%的股份。

2017年4月19日，合众汽车正式成为获得新能源牌照的第十三家企业，但股权的变动却越发剧烈。

2017年10月，华夏幸福董事长王文学个人出资3.3亿元收购合众汽车近53.4%股份，成为合众汽车董事长和实际控制人。之后又通过旗下知合出行出资12.5亿参与A轮融资，成为哪吒汽车最大的股东，方运舟改任副董事长，负责日常运营与发展事宜。

一个汽车的门外汉，用3.3亿就收购了合众汽车超过5成的股份，这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举个例子来说，就好像马斯克创建特斯拉之后，把特斯拉53%股份作价3.3亿美元给卖了。

问题又出现了，为什么要卖给王文学？

是方运舟要卖的吗？很明显，这大概率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理由很简单，首先，王文学是个做房地产的，根本不懂汽车。其次，他希望走的是政府主导路线。再次，一个房地产老板对于后续的造车融资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既然不是方运舟想卖的，那就一定是当时的大股东桐乡市政府决定的。那为什么政府要卖呢？我们可以从华夏幸福的房地产运作当中找到端倪。

2017年6月，华夏幸福中标南京龙潭经开区龙潭产业新城PPP项目，9月，电动车初创企业FMC落户龙潭产业园。华夏幸福称，其为南京市引入FMC项目。FMC内部人士称，华夏幸福曾与FMC接触投资事宜，最终未谈成。

2017年8月华夏幸福中标嘉兴科技城产业新城PPP项目，桐乡是隶属于嘉兴的县级市。2017年10月王文学个人收购合众汽车53.4%的股份。

合众汽车作为当时非常受地方政府欢迎的新能源项目，可以和华夏幸福的科技城相得益彰，从而带动更多的配套企业入驻，可谓一举两得，双赢的好事。而且华夏幸福本身的核心优势就是和地方政府一起搞产业园，招商引资，这次除了搞产业园，再拿出十几亿的真金白银投新能源汽车，地方政府很难不动心。

可是好巧不巧，华夏幸福入主没多久就赶上了国家对房地产的调控，2018年遇到了流动性危机，王文学不得不在2018年12月又把合众的股份大部分都转了出去，这次的接盘方变成了国资背景的江西省宜春市金合股权投资有限公司，之后在2020年2月又引入了同样是国资背景的南宁民生新能源产业投资合伙企业。

南宁民生和宜春金合持股合众新能源的股比分别为35.65%、25.90%，加一起高达61.55%。两者背后是南宁国资委、宜春国资委，性质为公募资金。地方产业基金的股权占比超过60%，这时候说合众是一家国企也不为过。

但很快，合众的最有名的投资方就要出现了，2021年10月18日，360公告称，将以29亿入股合众新能源，投资完成后，360将间接合计持有哪吒汽车16.594%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

但360最后只投资了19亿，还有10亿并未兑现，因为在2022年6月，360以0元对价转让了哪吒汽车3.5320%股权给给嘉兴鑫竹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深圳精诚开阔企业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对应投资额为10亿元，本次交易价格为0元。

周鸿祎曾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让哪吒汽车的创业团队获得更多公司主导权，而且也为了方便未来的上市。

但这个解释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即使360占有16%的股份就怎么影响哪吒上市了？即便说这样导致核心管理团队股份变少，不利于激励，也还可以通过各种后续操作来弥补。

还有报道说，因为哪吒持续亏损，导致360之前的19亿元损失惨重，所以360不敢继续追加投资了，但这说服力同样不足，因为哪家新势力是不亏的？在投资之前，亏损的心理预期肯定是有的，即使是特斯拉，一开始5年也亏损了50亿美元。

所以，不投的关键是什么？

我们可以从360的财报数据当中去找原因，2021年360全年净利润只有9.02亿元，2022年中报显示，360营收48.24亿，同比下降14.16%，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3.98亿元，同比扩大了-169.63%。到了第三季度，营收69.34亿元，同比下降18.79%；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19.64亿元，同比扩大到295.73%。

从财务数据上来看，360在2022年的确过的很糟心，股票持续的下跌和不断扩大的亏损，让它再去背上一个盈利遥遥无期的哪吒，这的确不是周鸿祎愿意去负担的，及时止损，已经投入的就当沉没成本了。10%和16%差别也不大，即使未来哪吒上市，市值达到千亿，这当中也就差了几十亿而已。

当然哪吒还是幸运的，即使360不追投了，依然在2022年7月完成了30亿人民币的D3轮的投资，这轮参与融资的有深创投、前海母基金、方舟互联、洪泰基金、日初资本、瑞丰资本、典实资本、友博资本、鑫竹投资、深圳精诚开阔、鑫松投资等机构。而且哪吒还宣称，这轮之后会尽快完成股改工作，争取早日上市。

好了，终于把哪吒汽车的整个融资和股权变更历史写完了，是不是看起来都有点晕。从目前公开信息上看，合众汽车有50家股东，以方运舟为首的管理团队占股在20%左右。

曾经有媒体在2017年的时候问方运舟创业这三年感受如何，他感慨道，“这三年经历的艰辛比过去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他在创业初期就把控制权交在别人手上，而其他所有新势力造车公司都一定是由创始团队主控的。没有主导权的创业者，就像风中的浮萍，只能被资本的大风吹的东倒西歪。

但从股权的变动，我们可以发现方运舟性格上的坚韧，正如当年他递交方案，多次被驳回，但依然不放弃，最终终于达成目的。不能说哪吒现在的股权结构就是完美的，但方运舟通过自己的努力运作，能达到这样的局面，实属不易。

五、哪吒的名

首先我们要问的问题是，好好的合众汽车，为什么要把旗下的汽车品牌叫“哪吒”呢？合众汽车，这名字本身就不错。

哪吒汽车的官网上是这样回答的：

“哪吒”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IP ，其脚踏风火轮的形象深入人心，代表着古代人民对于简单、轻松、自在的出行方式的向往。同时，哪吒也是勇敢、自信、无畏的精神化身。

合众公司旗下的汽车产品品牌以哪吒命名，是对哪吒精神的深度致敬，也是其在当下新科技、新能源、新时代背景下的再一次升级。

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是，2018年，方运舟邀请奇瑞的老同事张勇担任合众汽车的CEO，张勇提出要创造一个有记忆性的品牌“哪吒”，方运舟同意了。

这就有意思了，为什么张勇要提出叫这个名字呢？另外为什么张勇提出的，方运舟就同意了呢？

其实不难理解，看一下张勇的履历就知道了：

• 2014.03~2018.01 北京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 副总经理、营销公司总经理
• 2010.09~2014.02 奇瑞股份公司新能源汽车公司 常务副总经理
• 2008.02~2010.08 北汽福田商务车销售公司 总经理

张勇不是技术出身， 核心经验在渠道建设、市场销售、售后服务和品牌推广等方面，因此他提出这个名字之后，方运舟也并没有反对，因为他觉得这是张勇的专长。

而张勇起这个名字其实是有理论依据的，这个依据就是华与华咨询公司老板华杉的文化母体理论。

什么是文化母体？简而言之就是人类文化当中耳熟能详的东西，比如二月二龙抬头、三十而立、月饼、圣诞老人、超人之类。

文化母体有什么用呢？一句话概括，能达到最低成本的降低传播成本。比如蜜雪冰城的雪王，就是由雪人、王冠、权杖这3个文化母体组合而成，让用户一眼看见就知道这是雪人里的国王。再比如西贝莜面村的“I LOVE YOU（莜）”同样来自美国纽约的城市符号。

用文化母体理论来看哪吒，是不是发现哪吒其实是中国神话人物当中仅次于孙悟空的超级IP，应该能达到很好的传播效果。

2018年6月1日，合众汽车正式推出“哪吒”品牌，同年11月，首款量产车型哪吒N01上市交付。

这N01是辆什么车呢？简单来说，就是“老头乐”升级版，价格区间在6-9万。为什么一上来就造这样的车？其实不难理解，路径依赖。方运舟在奇瑞造的都是小型电动车，比如奇瑞“小蚂蚁”之类的，因此造这样的车他轻车熟路。

可是现实却给了哪吒当头一棒，N01销量不佳，2019年的销量仅为10001辆，而反观奇瑞“小蚂蚁”同年销量达到了39401辆。

同样是做A00级车，为什么零跑的T03就卖的不错，而哪吒的N01就卖不好呢？

道理也不难理解，哪吒的N01就是一辆电车，配置不算高，智能化程度约等于0，而零跑T03配置高，有L2级别的辅助驾驶功能（高配车型）。另外在空间设计上哪吒也不如零跑，零跑T03的车长只有3.6米，轴距有2.4米，而哪吒车长3.8米，轴距只有2.3米。

卖不好，自然“哪吒”这个名字也开始被人诟病，好像销量不佳的原因都是因为名字没起好似的。合众内部也开始放弃“哪吒”，在2019年4月的上海国际车展上，合众的第二款产品——合众U公开亮相。事实上，这时候“哪吒”品牌已经被放弃，在官方宣传中已经看不到“哪吒”。

但命运女神却在这个时候眷顾了“哪吒”。2019年7月，现象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当年斩获50亿票房，排名历史第二（截止2019年底，仅次于战狼2）。这部电影瞬间带火了哪吒这一IP，“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等经典台词成为了网络热词。

这样一来，“哪吒汽车”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能舍弃了，趁着合众U还没正式上市，把合众U改名为哪吒U，重新把哪吒这个品牌推向前台。

六、哪吒的车

趁着电影的东风，合众汽车趁热打铁，第二款车哪吒U于2020年3月21日上市。

哪吒U

最低售价：11.88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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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U是一款紧凑型SUV，这款车卖的怎么样呢？我们拿数据说话。

2020年，哪吒一共卖了15091辆车，哪吒U一共卖了5248，占总销量的34.78%，虽然不算多，但哪吒U这款车很好地提升了哪吒单车的售价和优化了车型结构。到21年哪吒U销售了17807辆，同比增长309.92%，占总销量的25.56%，虽然哪吒V卖出了将近5万台，但我们可以认为哪吒V是哪吒N01的升级版，抢占的还是微型轿车的市场，而哪吒U却在紧凑型SUV市场站稳了脚跟。另外从价格区间上来说，哪吒N01是6-9万，哪吒V是7-9万，而哪吒U的价格区间是12-20万。

到了2022年，哪吒U更是卖出了51021辆，占到总销量的33.55%，这对于哪吒汽车太重要了，因为这样一来，哪吒汽车就能摆脱了身上“微型车”、“廉价车”、“老头乐”的标签。那我们多问一句，为什么哪吒U卖的还不错呢？

答案要到它的竞品身上去找，哪吒U的主要竞品（仅限于新能源车）有小鹏G3i、比亚迪元PLUS、埃安Y和零跑C11。

首先，按上市时间先后来看，哪吒U是2020年3月21日，埃安Y是21年4月19日，小鹏G3i是21年7月9日，零跑C11是21年9月28日，比亚迪元PLUS是2022年2月19日。

换句话说，哪吒U上市的时候，这些竞品都还没上市呢，和最晚上市的比亚迪元相比，这个时候哪吒U都卖2年了。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这个时候小鹏G3i虽然还没上市，但小鹏G3依然在卖，20年全年销量为11691辆，超出哪吒U2倍还多。但我们往后看一年，2021年G3+G3i一共卖了29721辆，增长率是不如哪吒U的，说明哪吒U从小鹏G3和G3i手里抢下了不少订单。

其次，从车机芯片上来看，2020款的哪吒U用的是Mobileye Q4芯片，当时小鹏G3上用的也是这块芯片，这也是当时非常主流的芯片。2022款哪吒U把车机芯片升级为8155，而同期小鹏的G3i只是升级到820A，其他所有竞品基本都是820A的水平，因为一般8155这样的顶级车机芯片只会用在20万以上的车型里。

最后，从电池上来看，哪吒U2020款的三元锂电池分为两种，一种是54kWh，续航400公里，另一种是68kWh，续航500公里，2022款在保留2020款三元锂电池的基础上增加了磷酸铁锂电池版本，续航里程不变。另外还增加一个81kWh（三元锂）的长续航版本（610公里）。

对比一下小鹏的G3i，会发现G3i和G3的电池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做任何升级或调整。哪吒的这个续航对上比亚迪元，有优势，对比埃安Y，旗鼓相当。即使面对价格更高的零跑C11，续航也不吃亏。

因此，哪吒U卖的好，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六边形战士，谁都喜欢。

这里应该会有人质疑哪吒的网约车属性了，无论是哪吒N01还是哪吒U都有网约车定制版，是不是这些车大部分都卖给了网约车公司？这里贴一张官方图片。

再补充说一下哪吒另一款重要的车型，哪吒V，还是先看销量。

*2022年的数据当中还包含出口的3456辆。

从销量上来看，哪吒V很好完成了对哪吒N01的换代，那哪吒V为什么就成功了呢？

上文说过了哪吒U成功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在那个价位区间，哪吒U的性价比是最高的，看哪吒V也要同样回到它的竞品（新能源车）上去看。

找了一圈，发现核心竞品就1个，几何E。车长在4米的A0级轿车，价格在7-10万之间，就他们哥俩。但几何E要晚到2022年6月才上市，全年销量也不过才29362辆。

可以说在21年，22年，哪吒V在它的细分领域里几乎是独孤求败的存在，即使是后来的几何E，在产品力上也没有明显优势，甚至在很多配置上还不如哪吒V。

还有，哪吒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策略，在下沉市场广开经销店，全国门店超400家，覆盖200多座城市，地级市的覆盖率超过了60%。并在下沉市场里主推“年轻人的潮玩智能车”这个概念，因为在这个价位和配置，再加上不错的颜值和“哪吒精神”，哪吒V没有对手。

七、哪吒的人

2018年1月，方运舟辞掉了公司CEO的职务，找来奇瑞的老同事张勇接替，自己只保留了董事长的职位。这样的做法在创业公司里是极其罕见的，这个时间点甚至早于哪吒发布的第一辆车N01。为什么呢？网上能看到的公开信息是说方运舟要转去研究技术了，因为他觉得相比于管理，自己更擅长技术开发。

这是不是事实呢？只能说这肯定是事实的一部分，因为在2021年9月27日，方运舟、申水文、邢斌和凌赟四人申请了《一种基于透明A柱的辅助驾驶方法》技术专利。

那还有没有写出来的事实是什么呢？我们可以从2017年这个时间点上去找。

2017年刚好是华夏幸福王文学入主合众的时候，在2017年10月股权收购完成后2个月，张勇就加入了，这能带出3个可能的猜测。

第一，王文学对于方运舟的能力有怀疑，因此需要一个新的CEO来取代方运舟。

第二，方运舟觉得自己管理能力不足，需要找一个管理能力更强的CEO来取代自己。

第三，方运舟对于王文学的入主并不满意，找一个老同事来担任CEO，自己以退为进。

很明显，第一点并不成立，因为那个时间哪吒一辆车都没有发布，谈何能力不足，而且如果方运舟能力不足，王文学为什么要购买合众的股份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那第二点呢？从2014年到2018年，合众已经成立了差不多4年，方运舟如果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为什么不早点请张勇来？而是非要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呢？

当然可能会有人说，这可能是之前没有钱，没办法请到优秀人才，王文学的钱进来之后，才能够找更好的人，来大干一场。貌似很合理，可是张勇并不是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加入的，他的头衔是联合创始人，而且还有公司的股票，他是来创业的。

既然是来创业的，那看中的应该是这个生意的未来，而不是当下的利益，因此如果张勇看好哪吒，看中方运舟，那应该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这个业务必定能做起来，能赚到比自己打工更多的钱。所以，融到钱，请更好的人来工作，这点也很难成立。

更何况，一个创业者，如果对自己的能力没有绝对的自信，又怎么可能去创业呢？如果在创业初期有短板，那在组建创业团队的时候就应该选好人。特别是公司的CEO，如此之重要的角色，竟然到4年后才更换？怎么想都很难成立。

因此，既然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剩下的，无论多不可能，都只能是真相了。

既然王文学只是财务投资，要当董事长，经营权依然在创始团队手中，因此找一个熟悉的老同事来当CEO，既可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作，又能保证权力不旁落，还能让自己退后半步，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产业，做好各种变化的准备。

这步棋是非常高明的，在2018年王文学因为资金链问题退出的时候，方运舟很快就找到了国资背景的宜春市金合股权投资有限公司来接盘，没有因为王文学的退出而引起公司的剧烈动荡，说明他在国资方面的确资源深厚。

那为什么在王文学退出之后，方运舟没有再回到CEO的位置上呢？

因为不需要。方运舟的能力长板在政府关系上，当然我们也不能说方运舟的管理水平就比张勇差，只能说方运舟的这个能力没有其他人具备，因此方运舟担任董事长并去协调政府关系，协调投资人关系，是最佳人选。

另外张勇在北汽的时候，曾开创To B对公销售的玩法，带领北汽新能源实现年销10万辆的突破，被投资人誉为“在10万左右的价位，国内最懂怎么卖车的4、5个人之一。”

比如哪吒N01，有很多卖给了网约车公司。到了哪吒U，不仅卖给网约车公司，还卖给地方政府。

哪吒U

最低售价：11.88万起

图片参数配置询底价

懂车分3.63懂车实测空间·性能等车友圈5.2万车友热议二手车3.98万起 | 92辆

张勇这样的能力同样也是方运舟不具备的，所以，方运舟也乐得当董事长，让张勇去做CEO了。

八、哪吒的挑战与未来

哪吒的挑战和未来可以分成资本、销量和品牌三部分部分来解读

首先是资本的挑战。

方运舟和张勇的分工很明确，前者的作用会更多在政府和资本方面，而后者会主要在公司产品和运营方面下功夫。

方运舟的头等大事，就是要让哪吒尽快上市，主要竞品都已经上市，如果自己迟迟不上市，对于后续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不上市的前车之鉴就是威马汽车，因为如果一旦销量下降，无法及时融资的话，公司就会面临严峻的考验。

但哪吒要上市也没那么容易，首先是股东太多，其次国资色彩太重，还有根据360财报显示，目前哪吒汽车目前的估值仅为107.56亿元，这数字已经低于哪吒的融资金额。

另外选择在哪里上市？连续亏损的企业在A股主板上不了，如果选择科创板，则流动性是个大问题。美股就别想了，数据是个敏感的大问题，所以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港股。

现在蔚来、理想、小鹏、零跑都已经在香港上市，哪吒要加油了。

其次是销量的挑战。

哪吒在2022年底推出了20万-30万价格区间的B级轿车哪吒S，2023年还会推出双门轿跑哪吒GT，这个车的售价应该会高于30万。

哪吒S

最低售价：15.48万起

图片参数配置询底价

懂车分4.04懂车实测暂无车友圈8.8万车友热议二手车6.98万起 | 26辆

这些举动可以认为哪吒在向中高端进军的标志，从数据上看，2022年12月上市之后卖了2003辆，2023年1月1517辆，2月2048辆，3月2206辆，上市4个月，总共销售7774辆，对于从来没卖过20万以上车的哪吒而言，这个数据算是不错的，毕竟在20万区间的B级轿车是竞争最激烈的，哪吒S的竞争对手也极其强悍，小鹏的P7，零跑C01，比亚迪的汉，特斯拉的Model 3，哪个都不是善茬。

但问题来了，2023年哪吒的目标是25万辆的销量，而哪吒GT，这就不是走量而是彰显企业实力的车。

哪吒GT

最低售价：18.88万起

图片参数配置询底价

懂车分3.93懂车实测空间·性能等车友圈5.5万车友热议二手车8.48万起 | 17辆

哪吒S也很难走起量来，毕竟在价格和配置上和竞品相比没有绝对优势，和哪吒U、哪吒V所处的处境完全不同，一个月能有2、3千的销量已经很不错了。全年也很难卖出超过5万辆去，剩下20万甚至更多的销量还是要靠哪吒U和V来完成。

20万辆，也就意味着哪吒U和V在2023年至少要达到30%以上的销量增幅，这不容易达到，而且哪吒2023年一季度的销量只有2.6万辆，在后面的9个月里要卖出22.4万辆车才能完成目标，方运舟和张勇要准备怎么做呢？

第一，海外市场是一张重要的牌。2022年当中哪吒出口了超过3000辆车。哪吒的出海路线是“深耕东盟、布局全球”，目前已成立欧洲事业部、泰国子公司，推出哪吒U 国际版、哪吒V国际版、哪吒V右舵版3 款海外产品，出海版图遍及东盟、南亚、中东市场。

2023年3月21日，3600台哪吒V从广州南沙港发往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如果这条路能走通，比如全年卖到海外能有几万辆车的话，那全年销量目标就有很大机会完成。

第二，政企合作依然要继续加强。哪吒汽车早期因为国资背景的关系，在桐乡、南宁、宜春等地收获了大量的政府订单，到2020年，哪吒汽车已经被列入全国十多个省份以及国税系统等22个政府采购名单中。比如在2020年5月，哪吒汽车就和山东枣庄政府合作“2020枣来购·云约惠”交付了上百辆哪吒汽车。

方运舟本身就是人大代表，再加上公司鲜明的国资背景，去谈很多地方政府合作，是有加分作用的，把政企的道路走通，对于哪吒想要达成的销售目标，同样会有巨大帮助。

最后是品牌的挑战。

从哪吒汽车的销量上来看，2020年15091辆，2021年69674辆，2022年152073辆，发展速度可谓“三级跳”。

但是在销量大增背后，却是品牌居于低端的困境。2022年哪吒卖了超过15万台车，成为新势力中首个销量破15万的车企，但售价10万以下的哪吒V占到了销量的65%。

哪吒之前的标签是便宜、性价比，主打下沉市场的年轻人群体，价格在15万以内。而随着哪吒S的上市，哪吒想要做的是品牌升级，还是做年轻人群体，但要从下沉市场走向一二线市场，因此标签就不能是便宜，而是运动、性价比。

但从高往低打永远比从低往高打容易的多，比如特斯拉从Model S开始卖，先定位自己高端，然后用Model 3来走量。再比如蔚来现在卖的最好的是最便宜的ET5，因为之前的ES8、ET7已经奠定了蔚来中高端车的地位。而采用大众品牌的豪华车辉腾却落了个停产的结局。

哪吒面临的正是从低往高打的困局，虽然哪吒U已经能卖到年销5万台，但十几万和二十几万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大家会质疑哪吒这个品牌是否能够支撑起这个价位的车。

在这点上，哪吒是不是可以向小鹏学习呢？小鹏最早出的G3，也是一款十几万的紧凑型SUV，小鹏的品牌标签，也被贴上了低端、便宜、性价比。

但2020年售价超过20万的P7上市之后却卖的非常不错，2020年当年就卖出8527辆，2021年更是大卖60569辆，2022年卖出59066辆，从比例上来说也担起了小鹏整体销量的半壁江山。现在没有人会质疑，小鹏的品牌不能撑起一款30万的车来。

那哪吒能不能复制小鹏的成功经验呢？或者说小鹏的P7是怎么成功的？

小鹏P7的成功简单来说有3点。

1、中国轿跑市场是蓝海。

2020年，2021年新能源厂商当中只有特斯拉的Model 3和小鹏P7在做4门轿跑，其他都是传统燃油厂商，而轿跑是年轻人最喜欢的车型之一。

2、高颜值。

这个直接看图吧，年轻人都是颜控。

小鹏P7

最低售价：21.98万起

图片参数配置询底价

懂车分3.94懂车实测空间·性能等车友圈17万车友热议二手车7.38万起 | 231辆

3、智能化。

小鹏主打的就是自动驾驶，而且的确实力不俗，在蔚小理当中是最强悍的一个，这也非常对年轻人的胃口。

你看，小鹏P7的成功完全是因为它找准了年轻人的痒点，而且当时的竞争对手不多，因此卖的很不错。

但今天哪吒S想再要复制P7的成功非常难，首先4门轿跑已经不是蓝海，而是红海，另外哪吒S在颜值和智能化上都没有绝对优势，再加上品牌认知弱势，无论你怎么想讨年轻人的喜欢，都很难找到一招致胜的点。

从哪吒S的官方宣传来看，主打的依然是长续航、加速快、配置高和智能驾驶辅助，和竞品宣传的也并无区别，如果把品牌名和图片隐去，你说这是某竞品车型其实也差不多。这种六边形战士的路为什么走不通，或者不好走了，因为在这个价位上，竞品同样也是堆料足足的六边形战士。

与其更好不如不同，希望哪吒S能找到自己身上与众不同的点，否则只能回到价格战的老路上，但价格战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资金最雄厚的，而这并不是哪吒的优势。

我们回顾一下方运舟的性格特质，百折不挠、高情商、技术男、能妥协、懂放权，正是这些让他带着哪吒汽车一路走到现在。最后用他的三段话来结束整篇文章，从中我们也许能看到哪吒的未来。

未来新能源汽车的一大应用场景是作为一个移动能源载体，在电力系统低谷时削峰平谷，在电力高峰时给整个社会供电，以此实现能源平衡、能源多样化和能源智能化。

新能源汽车是一个又长又宽的赛道，未来行业内会存在“五大核心技术”，主要包括智能控制技术、智能座舱技术、自动驾驶技术、车联网终端技术、车联网云服务技术。其中具有显性化特征的是智能座舱技术，主要表现在，人们驾驶新能源汽车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新能源汽车不论是界面、人机互动和便利化等方面都超过了燃油车。

我们价值观是‘科技平权’，把百万级好车的技术应用于20万元甚至10万元以下的车型上。哪吒汽车通过与合作伙伴共同创新，将豪华车的一些创新技术，充分应用于大众化产品上。哪吒汽车2023年目标销售25-30万辆，计划在2025年突破100万辆，实现10%的市占率。